萝莉熙qwq

【辉蕾】邂逅在微凉之夏（五）

我喜欢你，但是我愿意为你消散——阿基蕾拉

妖怪祭典的一切都很新奇，这份新鲜感主要来源于周围人群的装扮和外貌，他们有的人还没隐藏掉自己的本体特征，有毛绒绒的尾巴和耳朵摇晃，眼睛也是，保留着动物的本性特征。

氛围比人类世界的要更热烈和雀跃。

阿基蕾拉扭过头好奇的盯着五十岚一辉的反应看，当她看见五十岚一辉脸上兴奋的笑容时她也跟着弯起嘴角，又十分骄傲的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玩？”

五十岚一辉轻轻点头。

“这个，要系上。”

阿基蕾拉拿出一截白丝带递给他，率先在手腕处绑了个半紧的扣子。

“这是？”

五十岚一辉有点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因为怕笨蛋一辉走丢啊，这里的妖怪只会越来越多的。”

我的视线只追随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丢的。

“但是……森林里竟然有这么多妖怪吗？他们都变成人形了啊。”

五十岚一辉还是感到惊奇，视线不停落在周围的人群。

“是啊，很厉害吧，很多时候人类小孩也分不清这是哪，就稀里糊涂的跟着跑进来，一起玩。”

阿基蕾拉脸上是满足的笑容，五十岚一辉在这段不长的集市街中看见了许多，断断续续的弦乐声还有悬浮的鬼火，但凡换一个情境，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

化成人形的妖怪，大概是凭借本身的天赋，连喷火和杂耍表演都要比外界精彩许多。

火把燃起小团火苗，与口中喷洒的酒雾接触后骤然变成一条巨大的火龙席卷里圈所有人面前的空气，一时间焦味和酒精味交织。

观众的雀跃欢呼代表了赞赏，乐此不疲的把戏做完一遍又一遍，那里的气氛是最火热的。

五十岚一辉的手臂跟随阿基蕾拉鼓掌的动作前后摆动，他不知道以前阿基蕾拉来妖怪祭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但是此刻他有种莫名的自信，现在的蕾拉，一定要比以前开心很多。

“风车！上次来还没有这么多样子来着，果然和尾狐来就不会遇见这么好的事情。”

阿基蕾拉将面具稍微向上抬了抬，一连吹动几个风车，正转或反转，总是会给人一种眩晕的感。

五十岚一辉从木架子上拿下一支，小扇木片还能发出轻微的响声。

“一辉也吹一下啊。”

五十岚一辉照她说的做了。

接下来的路两个人在每个摊位都会停留一会儿，五十岚一辉第一次买到会飘起来的棉花糖，缠缠绕绕的糖丝卷成云朵的模样，不等人吃掉就会调皮的离开木棍，五十岚一辉呆愣在原地，还惹得阿基蕾拉停不下来的嘲笑。

“这棉花糖原来......不是买来吃的啊......”

“是一辉运气太好了，不是所有买到的棉花糖都会飞起来，这个体验是不是很有趣！”

五十岚一辉点点头，不死心的重新买了一个，这次倒乖乖的没有飞走。

看到杂耍表演的时候，正赶上狰狞的狮子头冲向他们在的位置，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吓得不轻，但很快杂要穿帮，盖在四脚兽身体上的绸布被吹掉，之前所有的蓄势都作废了，算是这个夜晚的趣味调剂。

“祭典好像没有我想得那么严肃，我以为会祭祀些什么来着。”

“才不是，妖怪的世界才没有那么吓人。”

“好多面具啊，蕾拉。但是这么多里面，还是你带的猫咪面具最好看。其他的看起来都有点......奇怪？”

“嘘！可不能被做面具的怪老头听见了。快走啦！篝火要开始了。”

五十岚一辉被手腕上的白布拽着走，他回头看向架子上的面具时，总觉得他们是有生命的，怪诞、不符合常理。

“这么高。”

临近午夜，夜空高悬的月已经圆满，场地中央的巨大柴堆随着所有人的欢呼被引燃，火焰翻腾掀起一波又一波热潮，星星点点的灰烬融进夜空中，噼里啪啦的响声那光影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阿基蕾拉和五十岚一辉站在人潮外围，观看众生像，还有随着焚烧远走的灵魂的影。

他们会找到归属的。

五十岚一辉认为他已经看过足够多的黄昏了，但今天不是自然本身的，反而有些动人，火光焚尽后不是黑暗，而是新的开始，他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夏天，以后会怀念吗？答案是肯定的。

两个人从火处离开，顺势走到河边，那里是一片寂静地，只有水流的波动。

“篝火点燃之后，还有什么活动吗？”

五十岚一辉转过头问她，不等阿基蕾拉回答他便得到了答案。

五十岚一辉仰起头，短促的嗡呜过后，一簇簇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是祭典最盛大的祝福。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看烟花，为什么要为喜欢的人准备烟花。

金银交织成最盛大的绚烂，将夜空当做花园来装点。

阿基蕾拉摘下面具，直直的仰头望向天空，脸庞被映照出不同的颜色，瞳孔清澈。

这是她第一次在五十岚一辉面前流下泪水。

五十岚一辉转过头望向身边的人，指腹用力的捻了捻手心抑制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他吐露的字节都有些哑，最后还是没能问出阿基蕾拉掉眼泪的原因，只是看着泪水断断续续的滑落留下几道湿痕。

他明白，阿基蕾拉从来都是孤独的，无法改变的孤独，就连他出现也不能改变什么。

太单薄了。

烟花落幕，阿基蕾拉的啜泣声也停止了。

阿基蕾拉会变成他的世界中心，他想。

“一辉，我想我等不到夏天了。一想到夏天结束之后我们就会分开，我就想不顾一切的去找你，不管路上会碰到多少人类……都想见到你。”

她的声音很轻，在注视中，阿基蕾拉转身将面具戴到五十岚一辉的头上，透过镂空能看见她甜甜的笑容。

那条白丝带还系在两个人之间，五十岚一辉以为这会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

阿基蕾拉迈开轻快的步伐走到五十岚一辉的身前，五十岚一辉的手臂被带动前倾，他身后人影翕动的妖怪祭典，大部分人都在围着篝火狂欢。

“一辉，这个面具，就送给你啦。你会一直带在身边吧？我可是因为相信你才把它送给你的。”

五十岚一辉抬手将面具摘下来，低头盯着猫咪的轮廓，指腹十分珍视的摩挲过上面的花纹。

“我会的。”

五十岚一辉抬起头，他望向阿基蕾拉的眼底，看清了所有，他的预感都是对的，都是早有伏笔的，阿基蕾拉的变化，在这一刻全部展现。

“好，一辉最好了。”

阿基蕾拉的眼中蓄满了眼泪，她感觉自己正在燃烧，是活过的证明，是怀揣人类的心脏的证明。

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五十岚一辉的怀抱，回归亲密关系的本质，再没有克制。

想要将自己融入他身体那般，带着祭典中的焰火和小吃的气味，复杂的，又甜腻的。

“一辉，现在，我终于可以触碰到你了。”

阿基蕾拉从他的怀中仰起头，感觉到身上某处像是裂开了，失去禁锢了她这么久的屏障。

阿基蕾拉的眼尾滑落泪水，踮起脚，搂住五十岚一辉的后颈，吻上他的嘴唇。

一瞬间的柔软破裂成最脆弱的存在，五十岚一辉已经说不出话，他只有用尽力气抱紧她的身体去感受她身上的温度，他对阿基蕾拉早就不满足于拥抱，而是想要将她揉进胸膛永远珍视的程度，最好在手心还能留下一丝温存。

阿基蕾拉的眼中满是笑意，唇面笨拙的相互磨蹭，并不深入的亲吻却比什么都要珍贵。

五十岚一辉的嘴唇颤抖着，眉头紧皱，身体有些发麻打抖，他不敢闭上眼睛，不敢错过她消散前的每一秒。

阿基蕾拉的双手攀附上他的肩膀，身体越来越轻，她看到了昨晚的遗憾，点点萤火正向上攀升，凝聚成一缕缕的光线在五十岚一辉的身后，浮动着，又四散开。

阿基蕾拉向后离开他的嘴唇，视线落在他脸上滑落的晶莹。

“看来一辉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不，不要，蕾拉，不一样！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能触碰你也不想你就这样离开。别离开……！不要消失，蕾拉………!”

五十岚一辉的声音越来越大，伴随着撕裂的哭腔，伸出手去抱她已经越来越透明的身体。

从四肢开始，慢慢消散的荧光，还有阿基蕾拉已经无法看清的面容。

“一辉，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我好喜欢你，一辉，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而且我早就下定决心了，只要能像刚才那样抱一抱你。”

属于阿基蕾拉的声线回荡几瞬，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只留下面具，还有歇斯底里的五十岚一辉。

他在心中刻画阿基蕾拉的轮廓，墨线汇聚，怀中的面具是她最后的温度。

“蕾拉终于想被人触碰了，终于有想触碰的人了。”

树林暗处显现出几个黑影盯着这处闪烁荧光的地方，他们和五十岚一辉一样在注视着阿基蕾拉的消散，最后融成银河中的一部分。

“这对蕾拉来说是好的结果吗？”

“是，因为这就是蕾拉最想要的结果。”

五十岚一辉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仅仅是风声就能扰乱他的大脑，疼的要裂开了，他跪在河岸上，上半身差不多平贴在草地上。

他从来没有哭的这么痛苦过，不管是妖怪还是人类都会被吓到的程度。

他现在想着的除了阿基蕾拉的样子，还有她用生命为他绽放的一场烟花，毫无声息的平淡，但要比今后的每一场都耀眼。

晃得他，命也要一起消散了一样。

他很怕他会忘记这一切，忘记阿基蕾拉，如果这一切都像电影里一样，从风车开始转动的时刻往后都是催眠，都是梦境，他还可以醒来，那阿基蕾拉就还在他身边。

不要亲吻，也不要拥抱。

五十岚一辉最后膝盖都撑不住身体往下坠的力气，半倒在地上，嗓子都是哑的。

后半夜，五十岚一辉缓过大半力气，他带上猫咪面具，整理好衣服，走到他和阿基蕾拉一起看过萤火虫的那片空地。

五十岚一辉仰起头，发尾随着夏末闷湿的风晃动，他在这处草地的坡上坐了一晚，没能遇上萤火虫出现，但切切实实的看了一回让人惴惴不安的星空，就像他的内心一样，难以平复。

“蕾拉，如果你在，这个夜晚一定不会这么无聊的，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他没能和阿基蕾拉仰头看向同一片星空，他坐在这处，等待一场久违的日出。

“蕾拉，我还想和你一起看日出来着。一定还会有机会的。”

“你听见我现在说话的声音会不会笑话我。我还记得你之前会因为我吃多晚饭笑话我，你再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如果我去年夏天不迷路，不遇见你，结局会不会比现在好？那时候你还在，能开开心心的结束祭典，然后回家……”

从黎明破晓开始，就是新的一天。

夏日末尾，我被困在夏天了，阿基蕾拉一定可以去到她想去的地方。

那里会有最漂亮的萤火虫。

【END】